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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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五十二章 閱兵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5

  田心本該在事情辦砸了之後回去,但他卻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壹下。
  隨即,他去拜訪地方豪強,可豪強們緊閉家門,不是說有病,就是說不在家。
  他甚至還再度去了魯縣,可趙赟已經抱病不見客許久了。
  人未走,茶已涼。
  廖筍沮喪的道:“此次歸去,怕是沒有好果子吃。”
  “我等盡力了。”田心說道:“誰知曉宋震等人狼子野心,竟與楊逆合謀,這非我等能幹涉。”
  這鍋甩的飛起,但卻也沒甩錯。
  和北疆的矛盾沖突,都是長安的帝王和世家門閥引發的,和他們這些人沒關系。
  “可陛下需要有人泄憤。”
  “到時候再說。”
  氣氛壹下就變了。
  此行失敗,皇帝要尋人泄憤,尋誰?
  大家看看彼此,警惕心油然而生。
  死道友不死貧道啊!
  連廖筍看向田心的眼神都不對勁了。
  此行田心是帶隊的,但他可以甩鍋啊!
  田心默然無視了這些。
  回到桃縣,他就接到了壹個壞消息。
  “楊玄準備擴軍兩萬。”
  “這是要開戰嗎?”廖筍怒道。
  “妳抖什麽?”田心看著他。
  “咱沒抖。”
  “沒抖妳的腿打什麽顫?”
  田心撇開他,“確實?”
  “確實,說是楊玄親自拍板,準備閱兵,讓北疆百姓看看無敵虎賁的氣勢,吸引勇士從軍。”
  “壹群亂臣賊子!”有人咬牙切齒的道。
  “收拾東西,準備回了。”
  田心知曉,在北疆擴軍的消息傳到長安後,多少人會震動。
  這時候必須及早歸去,否則壞消息先到長安,皇帝能令人在半道把他們弄死。
  伴君如伴虎啊!
  眾人收拾了東西,隨即出了駐地。
  馬車上堆滿了東西,許多是隨從們采買的特產。
  皇帝會遷怒,但怒火到不了他們這些小蝦米的頭上。
  他們此行也算是豐富了自己的履歷,回去不說升遷,至少能獲得上官的好感。
  ——來北疆之前,他們都寫了遺書,或是交代了後事!
  人就是這樣,最喜歡看到別人倒黴……別人家的倒黴事兒多的數不清最好,每日看戲就能看壹輩子。
  妳要說道德,要說共情,也有,但那更像是壹種居高臨下的施舍,或是壹種情緒上的需求。
  所以,看著幾個頭目面色慘淡,這些小蝦米覺得格外的酸爽。
  “快,要開始了。”
  行人們突然都往北城湧去。
  “什麽開始了?”壹個隨從問道。
  “閱兵,國公馬上出來了。”
  眾人看著田心。
  離去之前得辭行,這是規矩,宮中人最重規矩,若是得知他不告而別,估摸著皇帝能為了面子滅他壹族。
  “走,去看看。”
  他們跟著行人壹起往北城去,漸漸的人越來越多,大車成了累贅,攔住了不少人的去路。
  “還趕什麽車啊!”
  “就是,先尋個地方停著不成?”
  在不滿的聲音中,田心說道:“大車後面些。”
  於是,眾人速度加快。
  出了北門,外面豁然開朗。
  春光明媚,但依舊有些冷。
  目光轉左,田心看到了壹片金屬反光。
  明媚的春光照在了巨大的陣列中,那些甲衣反射著光,讓人眼睛發酸。
  壹個個將士站直了身體,雙目炯炯,看著前方。
  仿佛,是在等候著什麽。
  “時辰還未到。”
  南賀對江存中說道,“列陣早了些。”
  早在幾千年前就有了占蔔,就有了推算,漸漸演變出了許多門類。比如說吉時,從帝王到百姓,每日沒事兒都喜歡問問專家:今日吉時是啥時候?
  堂堂北疆,自然無需去問專家……節度使府就養得有專門看時辰的官員。
  此次閱兵,是楊玄執掌北疆以來的第壹次,不但有激發北疆軍民士氣的作用,且還有吸引勇士從軍的用意。
  但更讓南賀重視的是,此次閱兵也是讓軍中將士效忠楊玄的壹次機會。
  萬眾壹心,才能克敵制勝!
  所以,在挑選時辰時,南賀破天荒的和劉擎爭執了起來。
  劉擎覺得節度使府養著的專家看吉時沒問題,南賀卻說太平的土專家更準確。
  當初在太平時,看吉時便是那位土專家的職責,數度出手,大吉大利,令南賀印象深刻。
  二人爭執不下,宋震看熱鬧不嫌事大,就說要不當場比劃比劃。
  於是,土專家從太平來到了桃縣。
  節度使府的專家不屑壹顧,說壹個野人也配和自己比?
  他是名門正派出身,看時辰是專業的。
  那位土專家卻是個野路子,原先在江湖上廝混。
  二人隨即在節度使府辯駁了壹番。
  劉擎還想和南賀下註,南賀拒絕。
  劉擎取笑他膽怯。
  但很快,他就笑不起來了。
  土專家剛開始顯得有些土裏土氣的,可壹開口,就呈現碾壓之勢。
  節度使府的專家節節敗退,最後惱羞成怒,竟然挽起袖子準備動手。
  土專家淡淡道:“當年老夫在道上時,也是殺過人的!”
  這事兒傳到了楊玄的耳中,也只是壹笑。
  吉時不吉時的,對他而言沒啥用。
  “我更看重的是上下壹心,則無堅不摧!”
  “是,萬眾壹心!”
  時辰還早,楊玄在當衣架子。
  周寧挺著個大肚子沒法動手,就指揮侍女們幫他披甲。
  楊玄伸開手,說道:“阿梁再大些就能帶著去看看。”
  “阿梁還小,軍陣滿是殺伐之氣,就怕他經受不起。”
  楊玄笑了笑,沒說什麽婦人之見。
  再睿智的女人,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都會犯錯,比如說溺愛,比如說太過小心。
  可夫妻數年,周寧何等的熟悉他,壹看他的模樣,就知曉這廝在腹誹自己,不禁嗔道:“就算是英武如武帝,熟悉戰陣也在十五歲時之後。”
  “阿梁不同。”
  “哪有不同?”
  “昨日妳可是說阿梁與旁人不同,更為聰慧。”
  小氣的男人……周寧說道:“事不同,自然不可比較。”
  不能再說了,否則影響孕婦的心態。
  楊玄果斷服軟,“也是。”
  服軟還得講究個方式方法,妳要是敷衍,女人心中會越發的不滿。
  妳得誠懇。
  穿好甲衣,阿梁也出現了。
  “阿耶!”
  這是壹個陌生的父親,看著冷冰冰的。
  “阿梁,可想去看看軍陣?”楊玄抱起他問道。
  可阿梁卻搖頭。
  哎!
  楊玄有些小失望,放下兒子,“我這便去了。”
  他沒看到的是,在自己問兒子的時候,妻子在後面沖著兒子搖頭。
  阿梁極為聰慧,最好學習大人的壹舉壹動,見狀自然搖頭。
  楊玄被簇擁著走了。
  管大娘說道:“娘子,其實讓小郎君去不是壞事,早些接觸,早些有威望。”
  周寧搖頭,“我希望在阿梁三十歲之前,別提什麽威望!”
  楊玄不知曉周寧已經在想如何避免未來的父子猜忌,出了家門後,外面百余護衛在等候。
  人人披甲。
  烏達披甲後有些不舒服,不停的拉扯甲衣。
  “這甲衣不舒服!”
  他更喜歡往日披的輕甲,而不是這個專門弄來撐場面的甲衣。
  “妳是習慣了做賊。”
  老賊笑的賊兮兮的,卻不知自己披甲的模樣更為不堪。
  “出發!”
  楊玄帶著人出了小巷子,劉擎等人在節度使府外等候。
  “見過國公。”
  眾人行禮。
  宋震也壹絲不茍的行禮。
  作為剛加入北疆體系的‘新人’,今日也是他的第壹次正式亮相。
  上壹次田心出手,宋震果斷表態,令楊玄威望大漲,這是功勞,楊國公自然是有功必賞,回頭就送了壹只來自於西域的狗崽子,據聞老宋頗為喜歡。
  主公送小狗,這舉動透著親切,也透著信任。這也是個信號,告知北疆上下,宋震,是國公的心腹。
  有了這個舉動,宋震融入北疆體系的速度就大大加快了。
  不過,按照李泌的壹貫行事作風,宋震此生別想離開北疆,否則,皇帝有的是法子弄死他。
  外界覺得,宋震此舉是孤註壹擲,事後怕是會後悔。
  熱血嘛!偶爾沖壹沖沒問題,但沖過頭了,就沒了退路。
  可宋震卻吃嘛嘛香,據聞躺下就睡,每日在節度使府中笑聲不斷,竟然比在長安時更為精神。
  這是故意的吧?
  裝的吧!
  從來都不乏好事者,以及惡意滿滿的八卦。
  但宋震壓根不不搭理,每日起來溜達,上衙路上見到好吃的,也買來壹路品嘗。
  下衙後,約上劉擎或是誰,大夥兒聚個餐,喝個小酒,或是去青樓聽聽小曲什麽的。
  老宋,活的格外滋潤。
  這也是壹種展示,展示北疆體系的生機勃勃。
  “出發吧!”
  楊玄打頭,文武官員緊隨其後。
  壹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北門。
  巨大的陣列就在左側。
  楊玄露面後,當即勒馬。
  他在等待。
  作為此次閱兵的總策劃,南賀帶著將領們緩步走來。
  百姓很多,圍在周圍,目光灼熱的看著那些子弟兵。
  田心也在其中,因為人多,很是醒目。
  他看到楊玄坐在馬背上,壹身甲衣簇新,春光下,看著威儀不凡。
  身後,劉擎等人拉開了些距離,神色恭謹,襯托的楊玄越發的威嚴了。
  許多時候,威嚴需要烘托。
  作為北疆的象征,楊玄必須要讓全軍將士都對自己投以崇敬的目光,最好是崇拜。
  黃春輝在時,北疆軍的立場有些迷茫,妳說效忠皇帝,那是扯淡。妳說效忠黃春輝,沒這回事,老黃也不弄這個。
  於是,北疆軍的定位就出了問題。
  迷茫在楊玄執掌北疆後漸漸消散。
  和黃春輝在時的保守不同,楊玄壹上位就沖著北遼出手,下燕北城,下南歸城,破內州……
  沒有誰願意保守,男兒就該馬上取功名,這是大唐男兒的願望。
  只是,這些年長安的溫柔風吹的滿世界都是,冷了勇士們的熱血。
  但楊國公出場,帶著北疆軍東征西討,為北疆找到了生存空間。
  用國公的說法,誰特麽的不讓北疆軍民活,我便先弄死誰!
  後面還補了壹句:無論他是誰!
  這話,提氣!
  說狠話的人多不勝數,但楊國公卻付諸實施了。
  而且,成功了。
  這樣的人,妳讓將士們如何不崇拜他?
  那壹雙雙目光緩緩轉動,看向了楊玄。
  田心心中壹動,“這是個機會!”
  廖筍問道:“什麽機會?”
  “此刻氣勢方起,咱若是出來辭行,這些將士必然會想到長安,想到陛下。隨後,他們會不安……對,就該如此。”
  田心眼前壹亮,廖筍也是如此,“這是死中求活的手段,好壹個田謁者!”
  田心出來,拱手,“楊國公,咱這便告辭回長安……”
  突然,壹股勁風吹過,田心覺得咽喉壹痛,後續的話就說不出來了。
  寧雅韻站在人群中,嘟囔道:“老夫事多,偏生用阿梁來威脅老夫,今日不出手,以後就別想帶著阿梁去玄學。無恥啊!”
  楊玄策馬緩緩過去。
  無數目光追隨著他。
  趙永也在其中。
  他極力壓著自己的興奮之情,努力站直了身體,希望能被國公發現。
  楊玄策馬到了陣列之前。
  默然。
  他覺得自己此刻需要和北疆軍的兄弟們進行壹次沈默的交流。
  不說話,但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在閃過這些年的經歷。
  從被動挨打。
  從聽聞北遼出兵就氣氛緊張!
  從被長安欺淩不敢吭聲!
  從看著那片沃野不敢耕種……
  這壹切,讓人憋屈!
  如今,北疆軍主動出擊。
  軍中洋溢著壹股必勝的氣氛,恨不能北遼大軍明日就出現在視線內。
  至於長安,看看長安的使者,此刻站在那裏,壹動不動,多半是被國公的威勢給嚇壞了吧!
  那壹片沃野,如今是北疆的糧倉……
  這壹切,是誰帶來的?
  國公!
  那些眼神灼熱。
  看著這壹切的締造者。
  楊玄也在想。
  他想了許多。
  曾經的北疆岌岌可危,黃春輝就像是個補鍋匠,在長安的壓制下,努力維系著北疆的完整,努力為大唐守禦北大門。
  正是這些無畏的北疆健兒,在他的率領下,義無反顧的沖向北方,打破了維系多年的格局。
  威武!
  我的勇士們!
  楊玄擡頭。
  無數將士在看著他。
  沒人說話。
  可熱血卻在奔湧。
  趙永再也忍不住了。
  恰此時,楊玄舉起手。
  伸出三根手指頭。
  屈下第壹根。
  “萬勝!”
  萬眾歡呼,聲勢浩蕩。
  楊玄屈下第二根手指頭。
  “我北疆,威武!”
  聲浪直撲而來,田心面色慘白。
  楊玄屈下了第三根手指頭。
  南賀帶頭,單膝跪下。
  無數人在跪下。
  甲衣摩擦的聲音充斥著天地間。
  無數將士奮力喊道。
  “國公,威武!”
  宏大的氣勢直沖雲霄。
  有人擡頭,喊道:“看,那片雲!”
  蒼穹之上,壹片烏雲突然飄散,仿佛被壹只巨手被拍了壹下。
  這是風雲動啊!
  寧雅韻嘆息。
  然後,看到楊玄策馬掉頭。
  直至田心身前。
  戰馬打了個響鼻,噴了田心壹臉唾沫。
  楊玄擺擺手,就如同驅趕壹只蒼蠅般的。
  “去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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