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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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二十七章 分庭抗禮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5

  商國公。
  聽到這三個字時,以張楚茂的城府,身體依舊搖晃了幾下。
  隨即,石忠唐那猙獰的壹瞥,令他心中壹驚。
  石忠唐敢這麽放肆,唯有壹種可能……內侍帶來了皇帝的意思。
  弄他!
  旨意宣讀完畢,內侍含笑,“恭喜商國公。”
  石忠唐拱手,憨厚的道:“還請回稟阿耶阿娘,臣在南疆枕戈待旦,只需阿耶壹聲吩咐,臣當率南疆健兒為阿耶赴湯蹈火。”
  內侍想到先前石忠唐給的好處,笑的越發的真誠了,“商國公勉力。”
  這是暗示:早些把張楚茂弄走。
  “是。”
  石忠唐含笑,“來人。”
  “在!”
  “請了中貴人去用宴,我晚些來作陪,好生問問耶娘的近況。”
  “是,國公。”
  內侍含笑:“客氣了。”
  “應該的。”
  石忠唐側身看著張楚茂,“徐國公。”
  張楚茂面色不變,“商國公。”
  石忠唐說道:“春育!”
  “國公。”春育上前。
  “那批剛收攏的俘虜,淘汰老弱後,盡數造冊,令人快馬送去長安。”
  “是!”
  此等事必須要張楚茂點頭,可石忠唐壓根就沒請示的意思。
  節度使府的官吏都在現場,這是公然打臉。
  更像是宣示:從今日去,我石忠唐和張楚茂分道揚鑣。
  妳等!
  該站隊了!
  官吏們默然。
  緩緩看向張楚茂。
  這位可是國丈的女婿,皇帝如今出手,他會如何?
  張楚茂冷笑,“叛賊罷了,豈能編入軍中?”
  “為何不能?”石忠唐問道。
  “如今我南疆軍軍中多異族,應該有六成以上了吧!這是大唐的軍隊,還是異族的大軍?”張楚茂問道。
  “陛下曾說過,普天之下,皆是臣民。什麽異族?他們都是陛下的臣民。妳這話,是覺著陛下此言不對嗎?”
  張楚茂拍拍手,“妳等以為如何?”
  壹個文官出來。“下官以為,不可編入軍中。”
  壹個將領出來,“下官以為,當編入軍中。”
  “下官以為,當編入軍中。”
  “下官以為,當編入軍中……”
  壹個個文武官員走出來,壹句句話,就像是重錘,捶的張楚茂身體搖晃。
  兩邊的人,竟然旗鼓相當。
  “妳等,這是要謀反嗎?”
  張楚茂咬牙切齒的道。
  “哈哈哈哈!”
  石忠唐壹陣大笑,指著他,“自從妳執掌南疆以來,處處保守,這裏不能動,那裏不能攻伐。
  不廝殺,兄弟們憑何升遷?將士們哪來的軍功?
  妳只想著壹家壹姓的好處,把我南疆文武的前程置於何地?”
  張楚茂的保守是為了占位,可如今卻成了石忠唐猛烈攻訐的目標。
  他,竟然不能反駁。
  “我率軍屢次征伐叛逆,屢屢勝利,妳不誇贊也就罷了,冷嘲熱諷,打壓。
  就妳這等蠢貨,也配為節度使?”
  石忠唐回身看著眾人。
  “從今日起,妳等有事,可來我處。”
  張楚茂冷笑,“老夫乃南疆節度使!”
  壹個文官走到了張楚茂的身後。
  接著,絡繹不絕。
  隨即,有武將走到了石忠唐身後。
  接著,更多的人走了過來。
  兩邊涇渭分明。
  石忠唐這邊武將多,張楚茂那邊文官多。
  隨即各自散去。
  石忠唐回到值房,和投向自己這邊的文武官員介紹了壹番情況。
  “……這個大唐,依舊是陛下的!”
  這是暗示:跟著我,就是跟著陛下。
  眾人先前都看到了內侍的態度,心情振奮。
  “北疆那邊,楊玄已經和長安斷了聯絡,形同於叛逆,陛下需要南疆。”
  這番話,道盡了當下的局勢。
  懂的自然懂,不懂的,也沒必要再解釋,讓他繼續蠢下去。
  石忠唐擺擺手,“去吧!”
  眾人告退。
  魏明和春育留下。
  春育說道:“副使……國公,這些大多是無利不起早的貨色。”
  石忠唐微笑道:“誰不是呢?妳我,都是。”
  天下熙熙攘攘,皆為利來利往。
  魏明沈聲道:“說起來,國公還得感謝楊玄。”
  “必須要感謝他!”
  石忠唐笑了笑,“當年我在長安與他見了壹面,覺著此人年少,銳氣有,可卻有些……古怪,就如同壹個執拗的少年,欠收拾。”
  那時候的楊玄還沒完全褪去中二本色,在石忠唐看來,就是個撲街貨,遲早會為自己的中二付出代價。
  “後來,他在北疆就壹發不可收拾了。此子,不差。”
  石忠唐陷入了回憶中。
  魏明說道:“楊玄攻占了南歸城,轟動了許久。
  外行看熱鬧,在老夫看來,他這是要為開荒做準備。
  副使,他如今沒沖著長安齜牙,是因為羽翼未豐。
  特別是錢糧。
  可妳看看他,這壹步步的布局,都是為了錢糧而去。
  開荒之事壹成,等明年,北疆就初步能自給自足了。
  接著便是錢財,據聞北疆那邊開了商路,工坊也不少。”
  “他還缺牛羊戰馬。”春育得意的道,“咱們這裏可不缺。”
  南疆亦有草原,而且都被南疆軍控制著,每年能產出許多好馬。
  石忠唐動了壹下,從回憶中清醒,“戰馬?”
  “是。”春育重復了壹遍自己剛才的話。
  石忠唐說道:“地圖!”
  隨從把地圖擺放在案幾上,攤開。
  石忠唐有些粗壯的手指頭落在南疆這邊,順著滑到了北疆,最終停留在潭州那裏。
  “如今潭州式微,草原基本被陳州掌控,若是我,必然出兵潭州,把它打下來。”
  手指頭滑向北方。
  “拿下潭州,那片草原從此就成了北疆的內陸。陳州也從第壹線變成了腹地,好處頗多。且,由此北疆就能以潭州為根基,進可攻打,退可守禦。壹進壹退,盡顯自在從容!”
  魏明看著地圖,“怕是不好打。”
  “是嗎?”石忠唐屈指敲敲地圖上的潭州,“換了別人,是不好打。楊玄,不會!這壹點,我深信不疑!”
  “那麽,他為何不動手呢?”春育納悶。
  “別人的事,暫且少管。”石忠唐說道:“馬上派人去長安,帶上禮物,去陛下和娘娘那裏問候,切記,恭謹些。”
  “是。”
  魏明說道:“國公,陛下此舉有些曖昧,分明是暗示國公出手趕走張楚茂,可卻不肯公開叱責張楚茂……”
  石忠唐笑了笑,“陛下那邊需要考量的事多。”
  他指指地圖,隨從過來收了。
  “不過,陛下封了我國公,由此,我便能獨立於張楚茂之外。
  第壹件事,從今日起,我的事,自行處置,無需請示張楚茂。”
  “是。”
  “其次,我的麾下,重新編排,那些不聽話的將領,盡數趕出去,換上咱們的人。”
  “是。”
  “另外,這兩年我壹直在積蓄好馬,如今得了五千匹。我準備用這五千匹好馬組建壹支精銳騎兵。”
  魏明是大將,自然不可能去統領。
  石忠唐說道:“讓阿史那哲明來。”
  春育歡喜的道:“是哲明嗎?那可好。”
  沒多久,沈重的腳步聲在外面傳來。
  壹個身材魁梧,雙眸顧盼間,目光如電的男子走進來,行禮,“見過國公。”
  “阿史那哲明!”石忠唐看著他,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,“我欲組建三千精銳鐵騎,最好的戰馬,最好的勇士,最好的甲衣和兵器,當然,還有最好的悍將。”
  阿史那哲明跪下,“願為國公效死!”
  “哈哈哈哈!”
  石忠唐暢快的大笑著。
  “此事妳馬上著手,記住,我要的是壹支無堅不摧的鐵騎,就算是面對北疆軍的玄甲騎,依舊不落下風,乃至於能戰而勝之的勁旅!”
  “領命!”
  隨即眾人告退。
  內侍來了,“商國公,咱這就回去了。”
  “不歇息幾日?”石忠唐覺得太急。
  內侍搖頭,“陛下急需知曉消息。”
  看來,北疆那邊給了長安不少壓力。
  石忠唐拍拍手,春育進來。
  “春育,好生送送中貴人。”
  “是!”春育恭謹的應了。
  這是再送壹次好處的意思。
  內侍嘴角含笑,“如此,咱就在長安等著為商國公的捷報喝彩了!”
  “好說。”
  石忠唐知曉,這個內侍算是被自己餵飽了,以後能利用。
  內侍最後說道:“商國公莫要忘記了,這壹切都是陛下給的。”
  陛下能給,也能收回。
  石忠唐誠懇的道:“我對陛下忠心天日可鑒。”
  內侍走了,值房內,安靜了下來。
  石忠唐喝了壹口茶水。
  嘴角微微翹起。
  伸手,輕輕撫摸著旨意。
  “這便是權勢啊!”
  那壹年,他十七歲,是部族中有名的勇士。
  他喜歡上了壹個少女。
  少女有壹張宜嗔宜喜的臉,嬌嗔時,能讓他失魂落魄。歡喜時,能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發光。
  為了爭奪到心上人的芳心,為部族的每壹戰,石忠唐總是沖殺在前,立功無數。
  少女也漸漸愛上了這個勇士,眼看著二人之間好事將成,就在石忠唐準備第二日請人去少女家提親時……
  壹早醒來,母親嘆著氣,看著他的眼神中有些哀傷之意,“她去了。”
  石忠唐不知母親的意思,“什麽去了?”
  “她去了首領那裏。”
  石忠唐瘋狂跑出自家的帳篷,尋到了少女家。
  “首領喜歡她。”
  少女的父母壹臉歡喜,顯然,把女兒送給首領,能獲取的好處更多。
  “我會立功,我會給妳們好處。”
  石忠唐昏頭了,甚至語無倫次。
  少女的父親嘆息,“草原就那麽大,我們就是羊群,只能跟著頭羊走。”
  他只覺得心掉了,空蕩蕩的。
  他沒回家,他覺得自己無法面對每壹個人。
  他在草原上晃蕩了十余日。
  回來時,他瘦了壹圈。
  但整個人都不同了。
  看著平和,且憨厚。
  他聽從父母的話,迎娶了壹個老實的女人。
  再見到少女時,他恭謹的行禮,偶爾擡頭,看到了少女眼中的鄙夷。
  哦!
  那壹刻,他哦了壹聲。
  越發的平和和憨實了。
  他沒事兒就和那些勇士在壹起,摔跤,賽馬,射箭,壹起喝酒,壹起暢談未來……他們情同手足。
  唐軍來了。
  部族集結,去可汗那裏組成大軍。
  隨後的廝殺中,首領挨了壹箭,箭矢射入了他的脊背,深入他的心臟……戰場上這等誤傷的例子多不勝數。
  沒有人在意這個倒黴蛋。
  就在雙方僵持時,石忠唐帶著數十騎從內部發動,制造了混亂,唐軍將領順勢出擊,大勝。
  戰後,他被帶到了將領那裏。
  “是條漢子,可願加入我南疆軍。”
  “願意。”
  “好!”
  他當即就被授予旅帥之職,統領自己那數十勇士。
  從此,他就成了南疆軍中的壹員。
  廝殺悍勇,且不乏智謀。
  而且,他還會窺探人心,把張煥等人哄的心情大好。
  他就這麽壹步步的走了上來。
  但要想達成自己的目標,他還得磨礪許久,可就在這個時候,他跟著張煥去了長安。
  機緣巧合之下,竟然成了貴妃的義子。
  從那壹刻開始,他的命運就變了,紅的發紫。
  “都說我是僥幸,可誰知曉這些年我的步步為營,我的忍辱負重?”
  石忠唐喝了壹口茶水。
  誰願意向壹個比自己小的女人跪拜,口稱阿娘?
  但他卻心甘情願稱呼皇帝為阿耶。
  “都是權勢啊!”
  石忠唐輕蔑的道。
  當年,因為權勢,他失去了自己的心上人。
  這沒什麽。
  在部族中這等事兒不少見。
  可心上人那鄙夷的目光卻讓他恍然大悟。
  心痛的那壹刻,他明悟了壹個道理。
  這個世間是沒有道理可講的。
  權勢,就是道理!
  他和族裏的勇士在壹起廝混,他的武勇,多謀和大方,讓那些勇士心悅誠服。
  他在等待時機。
  直至和唐軍開戰。
  他壹箭射殺了首領,投靠了唐軍。
  他帶著人回到了部族中,看到他們身著唐軍的甲衣,石忠唐更是成了旅帥,部族中的人諂媚的跪在地上,恭迎新的主人。
  少女也來了,她惶然看著石忠唐,然後,自然的露出了媚笑。
  我,臣服於妳!
  可我不需要!
  石忠唐令人斬殺了少女的家人,就在少女絕望時,卻留下了她。
  讓她在部族裏沈淪。
  隨後,他回到了清河縣。
  第壹次見到了自己的上官。
  上官問他,“妳叫什麽名字?”
  後來,張煥也這樣問過。
  石忠唐把茶杯放下。
  提起筆,寫下了石忠唐三個字,然後,緩緩把這三個字塗抹成為三個小墨團。
  再度書寫了五個字。
  開口。
  “我叫,阿史那,石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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