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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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六十九章 此次,要用刀子說話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5

  赫連峰?
  這是壹個誰都想不到的答案。
  但,隨即,整件事兒就被串了起來。
  韓紀問道:“可是前太子的手筆?”
  潘生點頭,“廢太子有個門客,知曉鉛毒。太子有心腹在禦廚,每日做飯加壹些鉛粉進去,飯菜更為鮮美。天長日久,赫連峰竟無法生育,且身子越來越差……”
  臥槽!
  臥槽!
  臥槽!
  楊玄臉頰猛地收縮了壹下。
  難怪赫連峰最終只能無奈的放過皇叔,且讓他做了太子。
  原來,是鉛中毒了。
  “鷹衛查清了此事,那個寡婦想著,既然這東西能神不知鬼不覺陰人,那何不如也給自己的對手嘗嘗。”
  韓紀抿抿嘴,摸摸腰子,“老夫在想,是否該給林雅提個醒。”
  楊玄搖頭,“不必了。”
  林飛豹說道:“郎君,老夫請清查城中存鉛。”
  “沒必要緊張。”楊玄說道:“其壹,咱們喝水吃飯都是瓷器,其二,廚房那把守頗嚴,其三,以後別用青銅鼎吃東西。”
  韓紀下意識的道:“回頭老夫就砸了它!”
  “送來吧!”
  青銅鼎,擺放著也能賞心悅目啊!
  這時,王老二說道:“回頭想弄死誰,送他壹口鉛罐子,讓他每日吃鉛。”
  眾人齊齊看向他。
  王老二有些難為情,“我說錯了?”
  屠裳眼中的喜悅之情都壓不住了,“老二,妳此次立下大功了。”
  若是沒有王老二,等那些鉛粉鉛塊丟進水井裏,順著水脈壹路流淌到節度使府和楊家。
  後果,不堪設想!
  回到家中,楊玄把此事告知了周寧和怡娘。
  周寧摸著小腹,後怕不已。
  怡娘贊道:“老二果然是個有福氣的。”
  “可不是。”周寧也多了些母性,“回頭給他好生找個能當家的女人。”
  “好!”
  楊玄咬牙切齒的道:“此次他再不答應,就綁了,送進洞房!”
  “這話,有理!”怡娘點頭同意了。
  “劍客!”
  門外,阿梁帶著愛寵路過。
  周寧慈愛的看了兒子壹眼,“好!”
  隨即王老二就被媒人包圍了。
  “二哥,這個女子好啊!”
  “二哥,這個小娘子賢良淑德……”
  王老二煩不勝煩,可沒地方躲啊!
  他逃出家門,外面艷陽高照,頗為曬人。
  “二哥!”
  不知不覺,他竟然轉到了大牢的外面,把門的軍士見到他後,熱情的邀請,“二哥,來坐啊!”
  身邊的軍士罵道:“都說了,大牢裏不能說請人來坐,忌諱!”
  軍士剛調來的,忘記了這壹茬。
  王老二開口,“好啊!”
  王老二覺得飛天遁地都逃不過媒人的‘追殺’,那就進大牢坐坐。
  “這邊是男的,這邊是女的。”
  “女的也在這?”
  “是啊!二哥看看?”
  獄卒熱情的邀請二哥來壹次大牢壹日遊。
  王老二搖頭,“臭烘烘的。”
  哪怕沒動用千裏壹線,牢裏的味道依舊不好。
  “哎!”
  女牢那邊傳來壹個聲音,“王老二,我弄死妳!”
  這誰那麽驕橫?
  王老二怒了,摩拳擦掌走過去。
  獄卒急匆匆跟在身邊,“二哥別動氣,等小人弄了竹竿子來。”
  王老二側臉問道:“竹竿子拿來作甚?”
  獄卒賠笑,“捅她!”
  王老二找到了那個女人犯。
  “是妳?”
  裏面是個少女,頭發亂糟糟的,臉蛋也有些臟汙,衣裳還好,不過壹股子餿味。
  但依舊能看到些俏麗之色。
  少女沖著王老二咆哮,“廝殺就廝殺,哪有劫人的,還是劫女人,妳要不要臉?”
  獄卒陰惻惻的道:“再跋扈,回頭斷了妳的食物。”
  少女罵道:“我是縣主!”
  這個少女便是王老二上次在潭州城中抓獲的赫連雲裳,大遼貞儀縣主。
  她的兄長赫連羅在另壹邊的男牢中。
  王老二擺擺手,獄卒看看赫連雲裳的姿色,很貼心的問道:“二哥,可要被褥?”
  “嗯!”
  獄卒飛也似的跑了去,回來時抱著被褥,“二哥,可要油,上好的香油,潤啊……妳看小人說了什麽,真是該打!”
  獄卒輕輕抽了自己的嘴角壹下。
  要油,這是男牢那邊的黑話。
  這邊是女牢啊!
  用不著這個玩意兒。
  “開門。”
  王老二指指牢門。
  獄卒開門,回身道:“小人在外面等候,完事了二哥招呼壹聲。”
  他悄然退去,幽暗中有獄卒在等他,“這事兒犯忌諱。”
  “這是二哥,沒聽說嗎?最近副使家中來了多少媒人,這架勢,就差說誰能說動二哥娶親,副使便能讓他官升三級。
  嘿嘿!那個女人,不差啊!身份高貴,長得也還行……這功勞妳不動心?”
  “也是啊!”
  裏面,赫連雲裳退後,咬牙切齒道:“妳要做什麽?”
  王老二把被褥丟在床鋪上,“給妳換。”
  赫連雲裳心中壹松。
  “妳來作甚?看我的笑話?”
  就是眼前這個棒槌俘了自己,俘就俘吧!進來後也沒人拷打,沒人問話。不過,據說兄長什麽都交代了。
  王老二覺得這裏好涼快,坐下後,看看四周,突然放開了千裏壹線。
  牢裏,是什麽味?
  壹股子惡臭襲來。
  赫連雲裳見他眼淚汪汪的,就喝道:“哎!我可沒動手,妳別想坑我!”
  王老二收了神通,詫異的道:“妳不算臭。”
  赫連雲裳怒了,“妳什麽意思?”
  她都多久沒洗澡了,沒換衣裳了,臭死了。
  可王老二的千裏壹線卻能去偽存真。
  “沒什麽意思,就是最近郎君和怡娘,還有屠公逼著我相看女人。”
  “妳還沒成親?”赫連雲裳詫異不已。
  王老二是楊狗的心腹,前程遠大,這樣的金龜婿,北疆竟然沒有女人能入他的眼?
  “沒。”王老二撓撓頭,“我不喜歡女人。”
  赫連雲裳瞪大眼睛,“妳……妳竟然喜歡男人?”
  王老二搖頭,“我不喜歡男人。”
  “那妳喜歡什麽?”
  “人頭。”
  “呸!”
  “哦不!錢!”
  “這個還算是正常。那妳來是想幹什麽?殺了我?”赫連雲裳冷笑,“要動手就趕緊,我若是皺壹下眉,便不是赫連雲裳!”
  王老二撓撓頭,“活著不好嗎?”
  赫連雲裳看著他,“好啊!可妳能做主?”
  王老二起身,“來人!”
  兩個在嘀咕的獄卒壹怔。
  “二哥好快!”
  “是啊!比我還快壹點點。”
  二人跑過去,見王老二和赫連雲裳沒那回事,不禁楞住了。
  王老二指指赫連雲裳,“善待她。”
  呃!
  “是!”
  王老二準備回去了。
  赫連雲裳說道:“哎!妳為何對我好?難道是想哄騙我?”
  王老二想到還要被媒人追殺,不禁有些意興索然,擺擺手。
  “妳不臭。”
  ……
  長安。
  楊家。
  知了在院子裏的樹上不知疲憊的叫喚著,幾個仆役拿著竹竿子在拍打,可收效甚微,反而有些嘈雜。
  大堂內,楊松成跪坐在上首,兩側左邊是淳於氏家主淳於山,右側是剛從西疆歸來的瀚海節度使,邢國公趙嵩。
  壹家五姓中,楊氏壹家獨大。
  王氏率先脫離這個團體,接著是周氏。
  淳於氏是楊氏最堅定的盟友。趙氏世代從軍,這壹代家主邢國公趙嵩當年不知怎地讓武皇忌憚,被趕到了西疆。
  西疆直面蠻人和洛羅國,堪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。
  三人漠然以對。
  外面仆役用竹竿抽打著枝葉,邢國公趙嵩突然壹拍案幾,“甘妮娘!聒噪!”
  門口管事現身,看了楊松成壹眼。
  楊松成擺擺手,管事告退,回身,沖著院子裏的仆役們蹙眉,擺擺手。
  仆役們悄無聲息的散去。
  只余下蟬鳴。
  “舒坦了。”
  趙嵩渾身壹松,端起水杯喝了壹口,蹙眉,“酒水可有?”
  楊松成微微壹笑,“在西疆多年,妳這是學會了以酒代茶了?”
  趙嵩捋捋臉上的胡須,冷笑道:“大唐立國時,先祖立下汗毛功勞,於是得以世代為將。
  到了武皇時,說老夫跋扈,便把老夫趕到了西疆去。
  那地方能幹什麽?對面是臭烘烘的洛羅人,還有蠻橫卻愚蠢的蠻人。
  若非酒水,老夫早已瘋了。話說楊公,咱們是壹路人吧?”
  “自然是。”楊松成微笑。
  “這些年老夫與妳書信往來,沒少請妳幫忙,把老夫弄回來。當今登基後,妳乃國丈,出手輕而易舉……老楊,妳什麽意思?”
  趙嵩冷冷的道。
  楊松成撫須,含笑道:“妳只知曉老夫是國丈,可老夫的外孫呢?哪去了?”
  淳於山幹咳壹聲,“說實話,國丈這些年不易。陛下猜忌心重,他若是再想法子把妳弄回來,陛下會如芒在背。”
  “老夫與妳說話了?”趙嵩壹雙有些泛紅的眸子盯著淳於山。
  淳於山冷笑,“武皇說妳跋扈,如今看來,妳依舊半分沒改,反而變本加厲了。”
  “趙氏功勛卓著,老夫只要不謀反,誰能把老夫如何?”
  趙嵩鄙夷的看著淳於山,“聽聞妳好殺人,可卻只敢殺女人。也配和老夫同處壹室?”
  淳於山陰郁的看著他,“信不信老夫能讓妳此生無法離開西疆?”
  “妳且試試!”
  趙嵩霍然起身。
  “好了!”
  楊松成捂額,“邢國公,妳的脾氣,收斂些。”
  “老夫想回長安,國丈妳多般搪塞,淳於山在邊上敲邊鼓,不外乎便是妳等需要有人執掌大軍罷了。老夫受苦,妳等在長安享樂,就不怕老夫翻臉嗎?”
  趙嵩拿著水杯,微微發力,手中的瓷杯化為齏粉。
  他撚撚手指頭,冷笑。
  楊松成嘆道:“妳知曉的,妳我要想長久富貴下去,與帝王必須要有瓜葛。
  前太子被皇帝弄死了,如今就剩下壹個越王。
  若是越王無法登基,邢國公,新帝上臺,第壹件事便是要與我世家門閥針鋒相對!”
  “他敢?”趙嵩壹拍案幾,“老夫起兵東向,當令他膽寒。”
  淳於山嘴角翹起,鄙夷的道:“別忘記了,周氏女婿楊玄如今乃是北疆之主。和北疆軍比起來,妳瀚海節度使的那些驕兵悍將可是對手?”
  趙嵩壹反方才的跋扈,淡淡的道:“趙氏世代為將。西疆那邊,蠻人粗鄙,不足壹戰,洛羅內部矛盾重重,沒給老夫出兵的機會。
  楊玄,老夫聽聞過,上次他護送廣陵王去洛羅,壹路頗為有勇有謀。老夫還頗為贊賞,覺著大唐出了個後起之秀。
  沒想到如今此子倒是成了氣候。不過如此也好,他若是敢起兵,老夫當給予迎頭痛擊,讓大唐上下看看,當年那個擎天壹柱趙氏,依舊寶刀未老!”
  楊松成幹咳壹聲,“妳豪邁依舊,老夫很是欣慰。妳此次回來的正好……”
  “何意?”仆役送了酒水來,趙嵩擺手,拒絕了菜,就這麽自斟自飲。
  “好酒!”他仰頭幹了壹碗酒。
  楊松成的眸子裏多了壹抹笑意,“北疆那邊,擊敗赫連峰禦駕親征後,黃春輝急流勇退,也算是善始善終。
  不過,他臨走前舉薦了楊玄。
  廖勁接手北疆沒多久,就被鷹衛刺殺得手,癱了。
  楊玄順勢接手北疆,與長安勢若水火……”
  “這些老夫都知曉,說些新鮮的。”趙嵩再度幹了壹碗酒,這才長出壹口氣。
  被他打斷話頭,楊松成不以為忤,“如今北疆與長安斷了往來,老夫猜測,楊玄這是想為藩鎮。此人支持衛王。”
  “那個蠢貨皇子?”趙嵩突然莞爾,“皇子怎會有蠢貨,除非天生便是傻子。”
  “他支持衛王,周氏在他的身後,衛王便多了臂助。”楊松成說道:“此子威脅頗大,長安數度出手被他壹壹化解,更是反客為主,破了北遼幾座城池。已然成為心腹大患。”
  趙嵩瞇著眼,端起酒碗,輕啜壹口。
  “此子威脅頗大,皇帝那邊,老夫這邊都在想法子解決此子。正好,今年北方大旱,糧食不濟……”
  “他既然有令妳等忌憚的本事,自然不會忽略糧食。”趙嵩說道。
  “是。不過妳想不到的是,此子竟然接納了北方流民。此次旱情不小,流民越來越多,北疆,攔不住了。”
  趙嵩壹怔,“他想要人口!”
  “對。”楊松成微笑,“以及,威望。”
  淳於山笑的愜意,“他想洗清逆賊的名頭,可卻萬萬沒想到,此次旱情會這般嚴重,流民越來越多。”
  “北疆放話,北方流民只管往北疆去,關中順勢設立關卡,不許流民進入。於是,北方流民盡數去了北疆。妳想想,那糧食得差多少?”
  趙嵩精神壹振,“趁他病,要他命,如何動手?”
  楊松成依舊微笑著,“他手握北疆軍,就怕他狗急跳墻。如此,可先剪除他的臂助……”
  “周氏!?”
  趙嵩眸子壹縮。
  楊松成點頭,“對,此次,陛下也會出手。”
  “如何弄?彈劾,奪取周氏田地……”這些手段趙嵩信手拈來。
  “不。”
  楊松成搖頭。
  “此次,要用刀子說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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